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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道:「那爹送你回屋,給你點燈,等你睡着了爹再走。」
周生轉身朝身後的屋子裏道:「萍兒,委屈你先歇息吧,我先把兵兵哄睡着。」
帳子裏隨即傳來萍兒溫柔的聲音:「嗯,你好好陪兵兵,我給你留門。」
周生抱着兵兵回了對面兵兵的屋子裏。
其實兵兵從前鳳枝在世的時候,兵兵都是跟他們兩口子一塊兒睡的。
他睡外面,鳳枝睡中間,兵兵睡最裏面。
鳳枝雖然潑辣,可對孩子卻是往死里寵愛,夜裏睡覺還得摟在懷裏。
一晚上不曉得要醒多少回給孩子蓋被子,把尿啥的。
很多時候他有某些方面的想法了,去撓她,兩個人還沒那啥,兒子稍微動了動,她立馬就把他給推下去了……
好多時候他都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使勁兒的憋着,耐着性子等她把兒子再次哄睡着了,然後再繼續。
偷偷摸摸的,就跟做賊似的,就沒有一回能過癮。
有時候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等到鳳枝哄好了孩子,翻過身來撩撥他,他啥想法都沒了,只想呼呼大睡。
每當這個時候,鳳枝就會發飆,要麼直接把他踹到床踏板上去,要麼把他趕去床尾那邊睡,
要麼就把他趕到對面的這間小客房睡,然後第二天白天都鼓着腮幫子不跟他說話。
喊她也不搭理,吃飯也故意不拿他的碗筷,洗衣裳故意落下他的那兩件。
他就得想一肚子的好話來哄她,求她,逗她開心……
所以有一回跟幾個交情不錯的朋友在一起喝酒,大家問他對於成親這事咋看的,
他就一句話:娶了個祖宗生了個爹!
嘴上雖是那麼說的,可這心裏卻是充實的,熱乎的。
後來鳳枝死了,丟下他們爺倆相依為命的這一年裏,他當爹又當媽,是真的深刻感受到了拉扯孩子的不容易啊。
這一年來,爺倆個都是睡在一起,就算是昨夜,爺倆個也是在兵兵的小客房裏的床上擠一塊兒的。
可以說,今夜是兵兵從小到大唯一一回獨自睡覺,孩子鬧騰,也不能怪。
周生坐在兵兵的床邊,拿着蒲扇給孩子打着扇子,耐心的陪着。
腦子裏把過去那些熟悉的場景在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想着,不曉得是不是今夜喝了酒的緣故不,從前幾年一家三口在一起的那些點滴小事,都好清晰,一件件的在眼前飄過……
周生看着蜷縮成一隻蝦米,側顏恬靜的兒子,心裏百味俱存。
他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來輕輕撫摸着孩子的腦袋,在心裏問着自己續弦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兒子,爹只是想要給你找個後娘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爹在外面做事,收工晚了或是啥的,也不用擔心你放學回家黑燈瞎火,冷鍋冷灶。
爹沒有不要你,爹一切都是為了你。
可是今夜,爹心裏好難過,好愧疚。
你乖乖睡,爹要回那邊屋子去了,萍兒是個好女人,爹相信她會好好待你的。
周生在心裏一遍遍的默念着,然後輕手輕腳的起身,正準備離去,一雙小手卻抱住他的手。
「娘,別走……」
兵兵呢喃着,眼睛緊閉,應該是在說夢話。
周生僵硬在原地,低下頭來看着孩子,胸膛起伏着。
「娘……」
兵兵在睡夢中又呢喃了幾聲,緊緊抱着周生的手臂不放。
周生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出來了。
他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拿起那把蒲扇接着給兵兵打扇子。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三朝回門。
周生和萍兒兩人帶着禮品,一起來了楊若晴家。
駱鐵匠,王翠蓮他們都過來了,駱鐵匠以老丈人的身份陪着新姑爺周生在堂屋喝茶,拉家常。
萍兒則隨着楊若晴來了後院灶房,她要幫忙燒飯,被楊若晴連連推開。
「今個你可是姑娘回門,是客人了,咋能要你幹活呢,壞了規矩。」楊若晴道。
萍兒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