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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楊若晴置辦了一桌豐盛的酒菜,用來為齊星雲踐行。
「風棠兄,駱夫人,星雲有個不情之請。」齊星雲突然道。
「有啥吩咐,你就說,但凡我們覺得不為難的,都不會拒絕你。」楊若晴道。
齊星雲微微欠身,道:「我想在推辭一天去南方,雪舞郡主病了,於情於理,我想明日去探望她一下,聊表心意。」
駱風棠和楊若晴對視了一眼,楊若晴道:「你的行程安排,你自己做決定就可以了,我們也願意多招待你一天。不過——」
「不過什麼?」齊星雲問。
楊若晴又看了眼駱風棠,駱風棠點點頭,楊若晴便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齊星云:「我想冒昧的問一句,你是不是改變了決定,打算給周霞一個機會?」
齊星雲怔了下,臉上拒絕的神色,不再似之前那般堅決。
「不知道,在考慮。」他道。
「為啥會動搖?」楊若晴問。
「是因為她投塘?你不想因為你,而造成一條人命?」她又問。
齊星雲果斷搖頭。
「我南征北戰那麼多年,見得最多的就是人命的隕落。」
「百姓們都稱呼我為賢王,他們卻不知,這賢王的雙手,也是被鮮血浸染。」
「沒有流血,沒有犧牲,便換不來這太平盛世,所以,區區一條人命於我而言,並不能構成什麼威脅。」齊星雲道。
「那你為啥突然間動搖了呢?」楊若晴追問。
齊星雲微微蹙眉。
思忖了一番,又像是在組織詞語般,道:「說來,不怕你們笑話,我從沒想過,某一天,會有一個女子為了我,以性命相搏。」
「啊?」楊若晴挑眉。
齊星雲接着道:「因為我今日晌午拒絕了她,所以她就去死,說實話,這讓我有點震撼。」
「性命是何其的寶貴?那麼大的池塘,倘若不是打撈及時,這命就當真沒了。」
「我萬萬想不到,這個世上,竟然還有一個女子,能為了我,連命都不要。」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母妃,才能做到……
齊星雲心裏默道。
年幼時,那刻骨銘心的一幕,深埋在心底。
不管過去多少年,他都不會忘記,在御花園的湖邊,
曾經有一個女子,為了保護他,義無反顧的投了湖。
她用她的命,為他爭取了一個生存下去的資格。
這些,是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痛,是歉疚,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卻在今日,被喚醒。
「齊星雲,」楊若晴再次開口,聲音,將齊星雲從回憶中喚了回來。
「你的這種觸動,我可以理解,該怎麼選擇,也是你自己的決定。」
「不過,衝着你今日晌午那番話,我們兩口子,還說想站在公正的立場奉勸你一句,」
「周霞,雖然是棠伢子的表妹,但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既然你打算給她一個機會,那我們也沒必要再說太多關於她的事。」
「關於她的一切,就留待你自己去發掘吧,言盡於此。」楊若晴最後道。
齊星雲離開後,駱風棠有些不解的問楊若晴:「既然周霞都已破身了,而對方顯然不是齊星雲,為什麼你先前不直說呢?」
楊若晴道:「我從齊星雲的反應推測,周霞這回應該是因禍得福把馬屁穩穩拍到了齊星雲的屁股上了。」
「既然齊星雲都對周霞動了憐憫之心,打算拋一根橄欖枝過去,那我們幹嘛又要去做那個惡人呢?」
「說了,無非兩種結果。」
楊若晴拉着駱風棠坐了下來,跟他細細分析。
「其一,他信了我們,去驗明了周霞的正身,然後惱羞成怒,徹底拒絕周霞。」
「沒錯,周霞是飛不上枝頭了,可齊星雲的顏面也因此掃地,」
「咱又是見證了他這糗事的人,皇家人心性難測,保不齊將來他真做了皇帝,每每想起此事就會覺得咱是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還是不說為好。」她道。
駱風棠又問:「那第二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