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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忠家的後院裏,孫氏帶着一群過來幫忙的婦人們正熱火朝天的準備着晌午的喜宴飯菜。
前院,楊華忠則帶着老楊家的爺們招呼着客人,老楊頭和老孫頭陪着村裏的幾位村老在那裏吃着鬆軟的點心,抽着旱煙,喝着茶,聊天說地。
楊永進和寶柱玉柱他們則圍攏着大安,大傢伙兒商量着等會去對面的孫家接新娘子的事。
黃毛雖是楊華忠和孫氏養在膝下如閨女般,但這會子因為是嫁給大安,所以黃毛昨兒夜裏就去了對面的孫家,跟小潔一個屋子先住着。
等到今日大喜之日,再從孫家發嫁。
孫家。
小潔的閨房裏里外外此刻也是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婦人孩子。
原本全福人是打算請鮑素雲來做,可是鮑素雲懷了身子,別說不能過來受這個累了,就連新娘子的照面都不能打。
因為這裏的風俗習慣,新娘子出嫁的時候,會在身上掛一副特殊的銅鏡。
銅鏡的一面垂在胸前,一面掛在後背,說是出嫁的路上,辟邪。
既然是能辟邪的銅鏡那肯定是有威力的,孕婦不能被照到,不然,肚子裏的孩子將來容貌不好,會變成歪瓜裂棗。
這些老傳統,沒人去追究它的來處,更沒人去求證它的證據,都是老一輩的人一代代交口相傳下來。
劉氏生下唇裂的康小子,譚氏就時常罵她,說當初劉氏懷着康小子的時候,別說本村了,隔壁村子有誰家嫁閨女或是娶媳婦,劉氏都要挺個大肚子去看。
康小子被那銅鏡照得破了相,才會這樣啥啥的。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鮑素雲,還有同樣也懷了身孕的小琴都沒敢過來瞅新娘子,她們都要等新娘子正式拜了高堂,送入洞房,再撤下銅鏡,方才敢過去討喜糕吃。
於是,這回給小花這個準新娘梳妝的全福人,便是兒女雙全的玉枝。
玉枝有一雙巧手,給小花梳了俏生生的婦人髻,插上梳妝盒裏那一朵朵奼紫嫣紅的絹花。
拿了一根線來絞了小花臉上的絨毛,又稱『開臉』。
接着便是上妝。
小花不好意思的道:「玉枝嫂子,給我隨便抹點就成了,大安哥哥喜歡素雅,不喜歡濃妝艷抹的。」
玉枝還沒表態呢,邊上其他看熱鬧的快嘴婦人們便打趣道:「哎喲,瞧瞧,這還沒拜堂呢,就這麼在乎男人的想法了……」
邊上又有其他人道:「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何況小花的男人是狀元郎,在外面做大事的,小花在乎大安的想法這是好事嘛,說明小花是個賢內助……」
先前調笑小花的那個婦人也沒有惡意,純粹就是莊戶人家婦人們快言快語的打趣罷了,大家都不往心裏去。
這邊,玉枝給了小花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道:「放寬心吧,你年紀輕,長得也端正,用不着那種濃墨重彩的東西。」
「我就給你打點腮紅,塗點紅唇啥的,其他啥都不整。」玉枝道。
小花羞紅着臉輕輕點頭。
玉枝看在眼底,心道這臉都用不着打腮紅了,呵呵呵……
當對面楊華忠家那邊傳來炮仗聲的時候,大傢伙兒都曉得這是迎親的隊伍過來了,這邊,玉枝早已將小花裝扮得齊齊整整,蒙着蓋頭端坐在閨房中間地上的一隻大大的竹子編制的篩子裏,腳底下灑滿了糯米和紅棗花生啥的。
然後,婦人們挨順的上來添妝,說着吉祥的話。
桂花,大雲,劉氏,楊華梅,王翠蓮,小環她們。
還有一個婦人,那就是翠兒娘。
自打前兩天大安回了孫家溝在孫老太墳頭燒香磕頭之後,孫家溝的人才曉得朝廷那邊的風波不僅過了,楊家的女婿駱風棠做了護國大將軍,大安也是進了翰林院,一家子文武高官。
於是,今個大安和小花成親,翠兒一家三口,還有好幾個孫家溝那些出了五服的親戚,連夜趕過來了恭賀了。
這會子輪到翠兒娘添妝了。
翠兒娘添妝的東西竟然比其他人的都要豐厚,其他人的,都是四十,六十,八十文錢啥的,添妝嘛,主要是一份心意。
再說楊華忠家那邊的喜宴,她們各自家的男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