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此時此刻,在王府的一間書房裏,正燈火明亮。
蕭譽批改着桌案上的周折,時而提着毛筆批閱幾句,冷冽的俊容散發着陣陣寒氣,仿佛生人勿近,俊朗的身影在燭光的映照下越發修長。
「咿呀」一聲,桂子推開門走進去,張望了幾眼,手裏拿着深藍色的綢緞披風:「天涼了,露水重,奴才怕王爺冷着了身子,給王爺送披風過來了。」
「盈兒她今天的表現如何?」頭也沒抬,目光仍然落到桌案的奏摺上。
「回王爺,姚夫人今天在密室里已經看了五本賬本了。」桂子將披風披到蕭譽的肩上,緩緩的回答:「而且再一些細微的地方做了一些備註,奴才看了幾眼,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賬目,巨細無遺。奴才以為,姚夫人是真的會算賬本的。」末了,他補上一句:「而且還是老手。」
「噢?」聞言,蕭譽忽地眼前一亮:「老手?」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乞丐,能識字就已經不錯了,如今還會算帳本,看來這個女子可是一點兒都不簡單。
桂子看着蕭譽,心裏盤算着主子的心思。半響,站到一邊,為蕭譽磨硯,一邊將下午趁着姚千盈在密室看賬本的時候,出去貧民窟找蘇陽,卻被蘇陽趕出來,而蘇陽嘴裏還說什麼不會收他們的錢財,不要再來找他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蕭譽。
當然,少不了桑榆。
蕭譽一聽,眉頭果然皺起來了:「窮人講骨氣?」忽地的,他突然狂笑:「本王就看看骨氣值多少金子!」
桂子偷看着蕭譽的表情,想了想道:「恕奴才大膽,王爺是否認為姚夫人是敵人故意放王府里的奸細?」
蕭譽冷笑:「確實有這一個可能。」
奸細,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在關鍵的時刻總是能做到關鍵的作用,影響着成敗。
「王爺,不如我們像往常一樣,將蘇陽抓起來,嚴刑拷打,說不定就能逼供了。」
「這只會弄巧反拙,如果他們真的是敵方放到我們這裏的奸細,可能還會在嚴刑逼供下放出假消息。貿然就動他們,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蕭譽沉聲道:「蘇陽這種重情義的人面對金銀財寶都能絲毫不受到誘惑,在嚴刑逼問的拷打面前,只怕也會寧願尋死都不願說。這種人,難成氣候!」目光微閃:「只是姚千盈……」悄然頓住:「假日時日,這個女子絕非池中魚。」
聞言,桂子了解:「敢問王爺,接下去該着做?」
「用美色誘惑他。」
桂子微頓,不解皺眉。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忽地,蕭譽冷笑:「桑榆就是最大的美色。」
雷雨在半夜的時候就停了,整個長安城恢復了雷雨前的平靜,就跟無數個夜晚一樣。只是此時此刻被雨水清洗過的夜空特別的澄明,就連星星也特別的亮。
姚千盈實在睡不着,就走了出來。她走出來的時候,小玉還在酣睡中,甜甜的,在夢囈着什麼,睡的很是安穩。
「今晚的夜色真好,月色皎潔,星星晶晶閃亮,真的很好,好到有些出奇。」
走出院子,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會有人在,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聞聲看去,姚千盈就看見出來院子散步的秦巧巧,心隨即多了一份納悶:這女人半夜不睡覺,出來幹嘛了?
她心裏想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想起自己也是半夜不睡覺的女人。
「巧姐姐,三更半夜的,你怎麼還沒有睡覺啊?」
「這空氣里還飄着淡淡的香氣。」秦巧巧坐在院子的鞦韆上,一盪一盪的,懸在半空中的腳丫子盪啊盪啊盪,亮亮的黑眼珠子抬頭望着蔚藍的天空,小巧的雙唇如有所思的說着:「這香氣香的好特殊,好獨特,像是在哪兒聞過。好像……好像是在小時候,跟從商的爹爹路過西域的青蘭村的時候,有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給我送了一盒香熏,說是在睡覺的時候點燃了,有安睡寧神的功效。可是今天在王府的天空飄散的香氣卻不是安睡寧神的,打擾得我一整夜都不得安寧。」
「什麼香味?」姚千盈完全聽不懂她到底在自言自語什麼,仔細的聞了聞。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反正瀰漫在院子的香味都是那些花兒,巧姐姐,你就別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