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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畔收到元子青送來的信,不由好笑。才剛剛分開幾個時辰,倒巴巴的送了信來。
但這也可看出元子青與從前的不同了。那時他只會默默的坐,極少會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但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跟眉畔之間已經再無任何隔閡,所以有什麼話,也會對他說出來。
這是好事。所以眉畔立刻回了信,表達了自己對新的隱竹園的期盼。
至於她自己這邊,倒是沒什麼可說的。誠如她從前所說的那樣,戰爭結束之後,皇帝就開始追究之前國庫的事情了。張氏在家裏戰戰兢兢的幾日,派人去打聽才知道,原來當時一起被關進去的,不少人都打點了之後,把人接回家去了。
皇帝知道後震怒不已,重重處罰了那些人。大約也是不願意繼續牽連的意思,便將老實留在獄中的人給放了出來。關勉文自然也在其中。
雖然沒了官,還吃了苦,之前還被抄了一次家,但性命到底保住了,甚至也沒有別的處罰,只是奪了關勉文的官身罷了。
當然,這對關勉文來說,已經是極重的處罰了。所以他如今十分頹廢,每日借酒澆愁。張氏操心他還操心不完,關玉柔又被送去了庵里,沒人來找她的茬,自然十分安生。
這樣最好,眉畔是打算在關家待到出嫁的,如果他們不肯安生,說不得還要多費精神,現在這樣,倒是省事。
第二日周映月來看眉畔。自從橫州分別,兩人就再沒有見過,難免敘敘別情。相較於眉畔一直待在西京的平淡,周映月這幾個月倒是過得熱鬧得很。
之前跟眉畔她們同行,她去了南方之後,本來是想跟船出海,但元子舫臨走前跟她再三約定,最後也只得罷了。但她是個閒不住的,轉頭就領了朝廷運糧去西邊的差事,運送了幾萬石糧餉前往邊疆,戰事結束之後才回來的。
「本來想順路去西京尋你。但去的不止我一個,不太方便
。再說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讓我去。」她笑眯眯的打趣眉畔,「萬一擾了你跟世子,倒是我的罪過了。這麼說,世子的病是全好了?」
眉畔臉上帶着笑意,「都好了。對了,」她說着想起什麼,揚聲讓行雲將那個紅漆盒子拿了過來,「說起來情形十分兇險,多虧你送的藥材,否則還不知是什麼結果呢。」
她打開盒子,拿出剩下的那支靈芝,「這個沒用上,你拿回去吧。」
「不必,你留着用就是。即便不用來治病,平時煮粥燉湯吃都是極補身子的。」周映月道。
眉畔道,「世叔——就時曲神醫說,你給我的兩支參都是上千年的藥齡。這靈芝想必也不會差。這麼貴重的東西,怎好這樣糟蹋?」
周映月道,「我既給了你,你拿着就是。你不問我是怎麼來的東西,我也不方便說。反正我那裏還有,你若缺了,直接跟我開口要就是。這送出去的,如何能收回?」
眉畔待要不信,但周映月在她印象中,的確很神秘很能幹。眉畔甚至懷疑,上輩子元子青能夠活到近四十歲,恐怕周映月私底下沒少消耗這些好東西。她猶豫片刻,便收了起來,「好吧,那就承你的情。反正一樣是收兩樣是拿,債多了不愁。」
周映月道,「這可不成,那我不成了冤大頭了?還是要設法讓你還我才好。」
「那你想要什麼?」眉畔問。
周映月眼珠一轉,瞧見旁邊繡棚上繃着的東西,便走過去看,「你這是繡什麼呢?瞧着像是河上的景致?不如就送我這個如何?」
眉畔一呆。她沒想到周映月眼神這麼好,一眼就瞧中了這個東西。
周映月轉頭看她,「怎麼,這個有別人要了?那就給我換個別的……」
「不,沒有。」眉畔忙道,「就送你這個吧?」
周映月見她面色有異,拿起旁邊放着的畫紙看了一眼,就肯定道,「這是世子的手筆吧。原來是要繡了送他,這我怎麼好跟他搶呢?」
「說了送你就是送你。」眉畔只好佯作生氣,「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麼?」
周映月這才忍不住捂嘴笑了,「我逗你呢。這屏風繡得這樣精細,將來新房裏擺上多好。我可不會奪人所好。這樣好了,我不拘你給我繡什麼,總之也要四幅插屏,要比你這個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