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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郡也就是今天的唐山一帶,北平郡造船工場位於濡水河口,佔地數十里,規模龐大,和北海郡的壽光造船場、高密郡的即墨造船場一起並稱為北方三大造船場。●⌒,.
雖然北海郡的壽光造船場和高密郡的即墨造船場遭遇匪患而毀於一旦,但北平郡的濡河口造船場卻完整的保留下來,一則是它處偏僻,和最近的盧龍縣相隔數百里的無人區,沒有足夠糧食補給,亂匪很難攻到造船場;二則幽州一帶的亂匪對船隻不感興趣,也無心卻掠奪造船工場,濡口造船場便由此而僥倖地保存下來。
可儘管如此,隨着高句麗戰役的結束和南北貨運業被各地亂匪阻截,造船業也陷入了巨大蕭條,北平郡造船工場遭遇了致命打擊,沒有了收入,也就沒有了工錢,大量的船匠離開造船場,短短一年時間,數萬船匠都先後離開了船場,船場內只剩下十幾名管事,整天無所事事,喝酒賭錢,偷賣船場內的物資也就成了他們的生財之道。
這天晚上,船場內來了一名神秘的客人。
「房先生,我真的很奇怪,房家要這些造船物資做什麼?」
船場大管事名叫詹環,是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者,身材高大,臉龐寬闊,他在北平郡造船場做了四十年,已經早過了知天命的年齡,亂世將至,他對大隋前途充滿了悲觀,只想將造船場的物資賣個好價錢,他也可以回鄉安享晚年了。
和他談這筆買賣之人,正是齊郡房氏家主房彥謙,也就是房玄齡的父親,張鉉當然不能出面,讓齊郡豪門世家替他出面是最好不過。
房彥謙微微笑道:「家族太大,光靠種幾畝地,養不活那麼多族人,我正好在東萊郡的海邊有一片地,建座造船工場。也算是給房家添份產業。」
詹環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產業!如果造船還能成為產業,他又何必賤價賣這些上好船料,房家建造船場。恐怕只會把老本全部賠光。
但這話詹環絕對不會說出來,儘管來看材料的人不少,卻沒有一人肯拿出五百兩黃金買下它們,吳郡的瀏河船場只肯拿出兩百兩黃金,和他的期望相差太遠。而這個房彥謙並沒有對五百兩黃金表示異議,這就給了詹環一線希望,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坦誠之言毀了這個希望。
詹環心裏很清楚,這些造船物資如果不賣掉,最後都會爛在倉庫里,變得一文不值,更重要是他今年已經五十九歲,明年滿六十歲後他就會從這裏滾蛋,朝廷會任命另一個大管事,那時所有的好處都輪不到他了。他將在落魄中潦倒殘生。
「房先生的高瞻遠矚令人佩服,請跟我來!」
詹環帶着房彥謙來到主倉庫內,倉庫被巨大的鐵鎖鎖住,他取下腰間長約兩寸的鑰匙,苦笑一聲道:「偷材料的人太多,我不得不親自保管鑰匙。」
他打開大鐵鎖,推開了大門,在詹環手中火把的映照下,巨大倉庫里各種物資堆積如山,長達數丈的船板。十幾長的龍骨身影仿佛一條條孤寂的木頭藏在角落裏。
「這是多麼寶貴的材料!」
詹環輕輕撫摸着船板,心中充滿了眷念,他畢竟在這裏做了四十年,讓他放棄這些材料。等於就放棄了造船場,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還有那些龍骨,可以造五千石的大船,每一根都價值數百金,它們就像我的孩子。」
「詹大管事,我並不勉強。」房彥謙在一旁淡淡地說道。
「不!不!不!」
詹環慌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願意賣給房家主,畢竟房家主也是用它們來造船,不是用來造房子之類。」
房彥謙一揮手,兩名家人快步走進來,將一隻木箱子放在他們面前,行一禮退了下去,房彥謙打開了蓋子,頓時金光燦燦,箱子裏堆滿了金條。
「五百兩!」房彥謙注視着詹環道。
詹環目光死死盯着黃燦燦的金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最終移開了目光,「六百五十兩!」
「什麼!」房彥謙一愣。
「我改主意了,我要六百五十兩,不!七百兩,我要七百兩黃金。」
房彥謙的臉頓時陰沉下來,「大管事,生意不是像你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