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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的顧二叔,噌的一下就翻身坐了起來,但是須臾的功夫就躺了下來,剛才的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找自家的工頭告發趙日天。
但是他心底中那點僅存的良心,阻止了他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邪惡念頭,又讓他緩緩的躺回到了自己的被窩之中。
一聲嘆息響起,一句陳述敘說:「就沒有旁的辦法了嗎?要知道逃走的民夫,是要到原鄉之中再尋一遍的。」
「若是被發現了,是要牽連到自家的村子的。」
但是顧崢接下來的話卻是打斷了顧二叔最後的一點僥倖。
「可是叔,我聽說了,這馬上就要竣工的河渠只是這大運河的一半,咱們還要拉到北面去,再修上三年。」
「叔,你知不知道我出來上工的時候,為啥臉是腫的嗎?因為之前村里來人征糧,將俺們家的米缸都快搬空了。」
「若是我再出來做活,家裏就我一個小子,那不是說,俺們家裏的人就快要青黃不接活不下去了嗎?」
「到時候倘若能活着回去,我帶着家人入山,怎麼都能憑本事活下去。」
「這朝廷亂象將起,叔你還不知道吧,這朝廷修建運河的目的,那是為了打仗啊。」
「叔,我不想打仗,我就想活着。」
一陣壓抑的沉默過後,是一聲漸漸淡淡的聲音:「好。」
而就是這一聲好,讓顧崢這一晚上睡得是十分的踏實。
都是一個村子中的鄉親,他不想讓這個有着鄉親血脈關聯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成為枯骨窟中的一堆白骨,為這個短命的朝廷,填上自己的血肉。
……
翌日,天氣陰……
原以為會緊張不已的顧二叔,體現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強大的沉穩。
他與顧崢沒有多說一句,只是默默的靠近了另外一隊人的工作區域,仔細又隱蔽的觀察着趙天日那一伙人的動向。
待到下午的時候,仿佛是老天爺都幫忙,雲層加厚,氣壓也跟着低了起來,而這灰濛濛的天更是黑了三分。
這時候,在堤壩上巡邏的一個小軍隊,直接就分成了兩撥,分出的那一撥人與一隊大隊的人馬匯合,徑直的就朝着遠方的官道的方向跑去。
須臾的功夫,這個堤壩之上,肉眼所見的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幾個看守的工頭並那幾個為數不多的士兵了。
還不是時候,再等等。
場內的氣氛越來的越詭異,隨着時間的推移,不少的民夫們,甚至於連手頭的工作都放了下來,仿佛在等待着什麼一般,興奮而焦急。
見到了這一反常的現象,一旁的代一路還依照往常一般,隨手就拿起了手中的鞭子,朝着一旁莫名偷懶的幾個人的方向抽了過去。
「看什麼呢!想偷懶嗎?發什麼呆!幹活!」
但是這一次,他的鞭子卻是沒有抽的出去,從旁邊伸出來了一雙巨大的手,一把就握住了這個工頭的手腕。
伴隨着這一動作的是,震天響的一聲巨吼:「動手!」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拉響了一場最慘烈的為了自由而起的戰爭。
這一聲落下之時,身旁的四五個大漢就都行動了起來,他們有人一把環住了代一路的脖子,有人則是趁着這個功夫,朝着他的腰間摸了過去。
工頭手中除了鞭子,還有更加趁手的腰刀。
這才是他們此次的目標。
而看到了自己的同伴瞬間就被暴起的人群給埋住了的劉溜溜,朝着那邊高吼了一句:「你們在幹什麼?想造反嗎?快放手!」
說完,就將自己手中的鞭子往腰帶上一別,就將身側的腰刀給抽了出來,朝着代一路被按住的方向跑了過去。
看那個樣子是想要上前救援他的同伴。
但是就在他在這個無法好好落腳的土坡上一腳深一腳前的前進的過程之中,他的好友代一路的腰刀已經被人解了下來,『倉啷啷』就被一人給拿到了手中。
是趙天日……他看着朝着這邊奔跑着的劉溜溜一笑,直接就將刀刃,捅進了代一路的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