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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過境,一夕之間,便是點點霜幕泛上了窗欞。滎陰城內,卻少了許多行人,只有大量走卒行於街頭,家家閉戶,就連商販也都收起了攤位,縮回家中。
寧恪、林夕音兩個人身穿鎮妖司制服,走上滎陰街頭時,所見的便是這番景象。
「人呢?」林夕音打着哈欠,目光掃過周圍。往常的時候,天還不亮便有賣早點的出攤了,但今天卻是一個沒有。
「戒嚴。」寧恪說。
「哦,對,戒嚴了……滎陰太守也忒不曉事,皇上來了也是為了體察民情的,你把人都關家裏,皇上看到這滿城無人,定然是不悅的。」
「若是衝撞了聖駕,恐怕就不是不悅那麼簡單的問題了。」
寧恪和林夕音從南方趕回來,自然是受到了鎮妖司的整體徵召。因帝將至滎陰,一路上須鎮妖司掃平妖邪,保證皇帝出行無虞,此次鎮妖司中,三名同一品欽辰,六名同二品鈞天,十九名同三品卻邪,以及四十餘同四品典正,帶領下屬鎮妖官一同出手,沿途邪魔見面即殺,毫不容情。
若是平日斬妖除魔有這個行動力,那大魏境內早就安定了——這是林夕音原話。
如今滎陰城裏坐鎮的一名欽辰便是林夕音的父親,她也因此得了這個空閒的巡邏差事。城裏都被鎮妖官搜過一輪了,根本就沒什麼妖魔剩下,連舊行宮裏那個邪祟命告也早早不知所蹤,兩人這種司異職務,只要提防新的妖魔孳生即可。
「今年的冬天還挺冷的。」林夕音哈出一口白氣,然後揮揮手讓氣息散開。她對這種無聊的差事沒什麼興趣,無奈再怎麼說也得遵循鎮妖司的正式命令,不像之前那樣可以找個由頭就跑了。
「南疆那邊,戰事似乎也要結束了。」寧恪說。
「滕六蘊那傢伙還真的放火燒山了,夠狠。可惜咱們沒能找到妖王,我還想看看你斬殺妖王的英姿。」林夕音笑嘻嘻地說,「不過我們殺的妖魔,也算是好好嚇唬了一下那幫老傢伙。哈哈,他們年輕的時候,可沒有你我這樣的風采!」
轉過一個街角,寧恪看到有一家三口裹着草蓆躺在牆根那裏,卻早就沒了呼吸。天氣驟然轉冷之後,一些流民乞丐根本沒有什麼反應時間,滎陰城抬出去的凍死屍體這幾天也有二三十具了。
寧恪拿起頸上掛着的哨子吹了一聲,喚來幾個巡邏的兵士,讓他們將這三具屍首處理掉。
林夕音捏了捏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衣,神情略有些不安。
「待到棉種有了合適的種植地,這般枉死者還能少些。」寧恪對她說道,「便是你真到了欽辰之位,這等問題,也非一人之力所能及。」
「我知道……」林夕音揉了一把臉,重新振奮起精神,「我們還是多小心這些慘事可能引出的妖魔吧。我感覺滎陰城這地方,總有一些氣息不對。」
寧恪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她雖然沒有這種預感,可是這種天氣也讓心情不是那麼爽快。而林夕音有這種感覺,更是需要重視幾分。
混元一炁對於各類氣息、命運等玄之又玄的東西有種天生的感應,林夕音修習了那麼久,運用此功宛如呼吸一般自然。
「你覺得哪裏不對,我們去查查。」
「城西,具體的感覺不太清晰,但大概就是那一邊。」林夕音指了一下。
「好,我們同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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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總是奇妙的東西。」滎陰城外,趙漁樵坐在一個涼亭當中,一邊喝着壺裏的熱酒,一邊看着徐徐入城的隊伍。
無論滎陰太守多需要擔心皇帝來這裏看到什麼,他都不可能拒絕外人入城的。封城無重大理由,到時候怕不是要被皇帝頭一個問責。
而在人群之中,趙漁樵也看到了一些眼熟的人。
「就算是大家任務各不相同,最終卻終會全都匯聚在滎陰,這到底是集散地有意的安排,還是因為滎陰如今是天下大勢所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