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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前屯衛總兵王廷臣所部兵馬,在與胡心水、夏龍山的寧遠左右營匯合後,立刻軍勢大盛,他們一路向北猛攻,殺得巴顏的青旗漢軍等貳韃子連連後退。
但隨着碧魯珠瑪喇率領的正白旗巴牙喇甲喇前來增援,王廷臣所部此刻已然奮戰多時,如何抗得住珠瑪喇這千餘生力軍的攻打,不得不領軍向後退卻。
他們且戰且退,就在剛剛穩住陣腳準備再次發起反擊,以求攻打到小凌河上浮橋處,減輕東面吳三桂與曹變蛟兵馬的壓力。
恰在此時,山海關總兵馬科率領麾下數千兵馬,一路撤退而來,他們的到來雖然使得王廷臣兵馬有所增加。
然馬科所部也是激戰半日有餘,且又是一路奔逃,體力大多耗盡,已然無力再戰,更何況在他們身後還有兩千餘蒙古正藍旗的韃子追來。
王廷臣無奈之下又繼續向南退卻一里有餘,才算是穩住了陣腳,避免了全軍崩潰的結局。
此刻已然時近傍晚,天色昏暗,雙方將士也都是飢疲交加,體力嚴重透支,自是不能再戰下去,便各自休戰歸營。
可王廷臣這邊才歸營不久,晚飯還未曾做好之時,沿女兒河北岸又有一股騎兵奔來,他急命親將王國臣前往攔截。
不一刻後,前屯衛參將王國臣便即前來回報,原是薊鎮總兵白廣恩麾下家丁精騎數百,沿女兒河北岸逃奔而來。
好在他們身後並沒有發現追擊而來韃子虜騎,不過即使如此,這逃來的數百騎兵也已如驚弓之鳥,個個心神不定,驚惶無措。
山海關總兵馬科聞報後,就說道:「草,薊鎮總兵白廣恩可有逃來?」
王國臣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大帥王廷臣,才回道:「回馬帥,逃來的約有五百左右騎兵,領頭的是薊鎮正兵營參將馬甫名。
末將與他也曾有數面之緣,不會認錯,只是並未見到薊鎮白總兵在內,問過馬甫名,只說跑散了。」
「臨戰棄主帥不顧,乃重罪!」
王廷臣語氣陰冷地繼續說道:「國臣,帶馬甫名來見本帥。」
「喏。」王國臣大聲應令退下。
不一會,便帶着一員身材健壯的軍將重新回到軍帳之內,那人才一踏入軍帳,便即倒頭跪拜道:「薊鎮參將馬甫名,拜見王帥、馬帥。」
他拜完後卻不起身,仍是跪在帳內再次叩首說道:「我薊鎮兵馬遭遇奴賊鑲藍旗、正紅旗夾擊,一時不敵,竟被襲破軍陣,以致全鎮潰敗。
末將護着我家白帥一路西奔,原是想要投到山海關馬帥軍中,合力再戰奴賊,怎料在渡口處只望見浮橋上沖天大火,而馬帥營中也儘是蒙古正藍旗韃子。
我大軍一路奔馳,本就體力不支,又是驟遇奴賊,全然無備,頓時就被其擊散,末將領麾下二百家丁,於敵陣之內數度衝殺,卻遍尋白帥不得。
然奴賊勢大,末將漸感不支,無奈才領百多家丁破陣而出,只救得騎兵五百二十餘人,沿女兒河北岸一路奔逃至此。」
馬甫名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竟然叩首於地,聲淚俱下地說道:「末將自知臨陣棄帥,罪孽深重,然留此殘軀,意在殺奴,為我薊鎮將士報仇。
甫名願追隨兩位大帥,上陣殺奴,陣前死戰,馬革裹屍,以贖前罪!」
對於他這番赤裸裸的投靠之言,王廷臣與馬科都不覺絲毫意外,不管白廣恩這一次是死是活,馬甫名這陣前失陷主帥的罪名,都是定了。
再有大明各鎮中,像馬甫名這種將領若是主帥陣亡,他們的下場也各有不一,但許多都是被其他將領瓜分。
在馬甫名看來,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主動投靠,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番大膽之言。
畢竟,此刻他還有五百名精悍的騎兵,他們能兩度從韃子虜騎手中逃脫,自有其能,絕非泛泛之輩,這些也是馬甫名的本錢。
更何況,不論王廷臣與馬科中的哪一個收留了他,也都有辦法使他免於被治以臨陣棄帥之罪,正所謂一箭雙鵰,既找到了新的靠山,又能免於罪罰,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王廷臣卻並未將馬甫名這區區五百人馬,太過重視,他始終認為這些半路來投的大多不夠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