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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又不說話了。
李螢往常總是乖順溫和的,儘管她很清楚他內里有着鋒銳的一面,可他平時隱藏的很好,輕易很難看見。
可正因為如此,林瑜才越發不敢信任他。
誰知道他藏在體內的那柄利刃,會何時出鞘?又會砍向誰?
林瑜道:「你要去哪裏,想去哪裏,我管不了,也阻止不了。可是我去河東,絕不會與你同行。」
說完,她垂眸道:「長公子請回吧。」
李螢卻不肯就此離開,還想再勸:「阿瑜,你自小長在京師,不知道外界有多危險!即便是男子,都有可能遭遇不測,更何況你還是女子」
「所以你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到,」林瑜苦笑道:「所以我什麼都不必去做。我應該心急如焚的等在院子裏,等到最後塵埃落定,傳來確切的消息,只要被動的去接受就好,因為這樣最安全。」
「阿瑜」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吧,我做好準備了。」林瑜從袖中拔出一柄匕首,「若遭遇不測,我無法反抗,總能自盡。刀不夠,我還備好了毒。」
李螢受傷道:「你就非要為了朱容湛去死嗎?」
「他可以為我去死,我的命又有什麼好可惜的?」
更何況,林瑜想,這一世她已經隱隱有所預感,若最後嫁給李螢,只怕也不會過的如她所願。
既然如此,繼續活着,也實在看不到希望,倒不如去為朱容湛拼一把。
他曾到最後都沒有放棄過她,她總要回報些什麼。
最壞的結局,無非就是他已經死了,她也會在路上遭遇意外。
可最好的結局,也有可能是她成功找到他,把他帶回來。
也許,她能做到些什麼,也許,她能改變些什麼。
縱使希望渺茫,只要去做,就總有可能。
「好,」李螢低聲道:「那我也會讓你知道,我也可以為你去死。」
林瑜一驚,「什麼?」
但李螢像是心意已決,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戍寅想跟上,李螢卻頭也沒回,只是從他手上接過竹傘:「你們繼續留下。」
戍寅和甲子只好一起停下了腳步,他們看着李螢孤鶴一般遠走的背影,對視了一眼,又回頭看向了林瑜。
甲子一臉為難道:「那個,淑女?公子要咱們留下,你看?」
林瑜淡淡笑了笑:「我可管不住你們,你們自便吧。」
便又轉過身去,繼續清點起行李。
她打算以實用為主,儘量精簡行裝,偏偏春華感受不到那種緊迫感,幫她打包了許多附庸風雅的華而不實之物。
她得最後再挑選一遍。
賑災使出發的很快,畢竟涉及到太子的安危,第二日,羅元青便已帶着一隊衛隊離開了京城。
林瑜的馬車跟在他的身後,綴在隊伍的末尾。
常常有平民在出行的時候,這麼附綴在大戶人家的隊伍後頭,這樣能安全一些。
有些好說話的士族不會去管,但有些驕橫的士族會派人去驅逐。
林瑜沒有打出林氏的旗幟,羅元青大約以為這又是哪個庶族寒門的馬車跟在後頭,沒過多久,就有羅氏的家僕騎馬過來,大聲呵斥要他們不許再跟着。
林瑜的馬車仍是由林雲趕着,他怒道:「車中乃是林氏的貴女!你們膽敢無禮!?」
那兩個家僕一愣,回去稟告了羅元青,沒過一會兒,羅元青親自騎馬跑了過來。
他皺着眉頭盯着林雲看了一會兒,懷疑道:「你說你家主人是林氏淑女?莫非她在車中?」
林瑜掀開門帘,露出半張臉來,「是我。羅公子。」
羅元青上次墜馬後,除了受到些驚嚇外,便只有些擦傷,在家修養了一些時日,如今早已好了。
他之前在遊獵場上見過林瑜,原本是有所衝突的,卻見她美貌,心中暗暗一動,這些時日,時不時便會突然想起,縈繞於懷,難以忘卻。
此刻羅元青雖然只瞧見半張臉,但已經認了出來,當即又驚又喜,跳